海南周刊 | 黎川纪行

原标题:海南周刊 | 黎川纪行

当高速公路上又一个湿漉漉的海南路牌,风雨中清晰地显出“黎川”二字。周刊一种强烈的黎川陌生感和激动油然而生。阔别十几年,纪行高速公路终于修到了黎川县城,海南高速铁路也修到了黎川临近的周刊南城。

黎川古城。黎川资料图

我清晰地记得原来从老家黎川赶到省会南昌,纪行大约要颠簸十个小时。海南每次都要不断翻山越岭,周刊曲折来回。黎川其中印象最深的纪行就是坐着那种吼着粗气、外表斑驳,海南有如数月不洗的周刊班车。每当班车盘山而过“大山岭”时,黎川上下九曲十八旋后,肚子总要翻江倒海,车一停,人总要狂吐。

现在,从黎川出发,半小时高速公路,再一小时高铁,一个半小时就能平稳地到南昌了。

而这回从南昌出来的一路上,平坦的高铁和蜿蜒的高速公路在田野和群山中穿行,一会一汪水,一会一片田,水边不时闪现出几栋黛瓦白墙的江南民居。一路上群山逐浪,无边无际。远山青、近水秀,环境好得让人诧异,使人浮想联翩。

黎川是座古老的小山城,位于赣东,与福建交界,是由赣入闽的东大门之一。由于其属于抚州地区管辖,常与抚州辖区的另一个县城临川搞混。

临川是王安石、汤显祖等中国历史文化名人的家乡,以才子之乡名闻天下。

而黎川实在是一个贫瘠之地,特产不多,也没出过什么大人物。好事乡贤考证,也只能说王安石、徐霞客等等来过黎川。近代则有小说家张恨水,童年时在黎川古桥——新丰桥下的一座旧木屋住过一段。

也许正是因为黎川没有多少显赫的名声,上学时,我们拼命背世界历史、中国历史,却没有任何老师给我们讲讲自己的家乡史。

到后来我们才知道,黎川建城其实已有1000多年了,历史上曾有过多个地名:包括建昌、新城等等,治理区域也经历了多次变化。我们由小变大的脚丫反复丈量的,全县唯一的那条十里长街,从“下马路”开始,到“城内、城外大街”,再到“陌市口”结束,依河而行。这种建城方式,与人类历史上的文化名城并无差异。

而与自己童年相伴的城外大街,以一条“小港”(原为护城河)为始,弯弯曲曲,过四新旅社、南货店、冰棒厂,到菜市场、新丰桥,再到陌市口,依黎滩河而行,连接破败的城墙和阡陌田野。一路上,木头与青砖混建的两层骑楼,一家挨着一家,连串成街。骑楼中间不时闪出两进或三进的大厅,别有洞天。手掌宽的木片横条结成的骑楼外立面已经灰黑,四梁八柱则多少有点歪斜,已显破败的木楼里一直住满了各色居民。

这些粗糙的木制建筑,如岁月遗落在深山里的民间瓷器;骑楼间隙里,麻石板铺就的幽深小巷,就像油画老人脸上苍劲的皱纹。

一座座昏暗的厅堂,一个个窄窄的天井,一根根陈旧的木柱,仿佛历史投下的发黄身影。记得第一次读到戴望舒的《雨巷》,自己无比震惊,而之所以那样喜欢那些文字,也许正是从中看见了黎川城外,那些清幽古老的小巷。

这条古街,让许多人在离开黎川多年,走过世界多个地方后,仍念念难忘。

短短三天,一晃而过。三天里闲逛了一下城内城外,现状让人感觉问题不少。我想,熟悉而陌生的黎川,应会顺着自己的路,缓慢向前。

一位著名作家说过,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地。我们接受家乡就如接受自己的父母。我深知,无论漂流何方,这里就是永远的惦记。

看见那片山水就如同看见自己欢乐的童年、艰难的少年、发涩的青春,看见父辈的劳碌、师长的辛勤,还能闻到没齿难忘的味道。这些,是没有什么样的黄山西湖,没有什么样的洋装西餐,可以替换的。

无论见过多伟大的风景,都不会有比那更美的山水。(胡晖)